“河阳三城、枋头南北,若无此兵环立,怕是十年也筑不成,洛阳更不知破了几回。”
梁芬叹了口气。
他知道,耍嘴皮子怕是耍不过面前这人。不是口才不行,而是对方说的都是事实,而他又不屑于狡辩,不喜欢胡搅蛮缠。
他漫步来到了淯水之畔,看着滚滚南下的河水,问道:“君耀兵而来,到底是为何意?擒我问罪?还是迫我辞任?”
“梁公愿意辞任吗?”
梁芬看着淯水对岸新起的屋宇,良久后才道:“固不愿也。”
“天子已降旨。”邵勋提醒道。
梁芬扭头看了他一眼,懒得废话。
“梁公对天下大势有何看法?”邵勋揭过了这个问题,问道。
“朝无正人,宗王逞威,祸乱天下,虚耗元气,而今已是岌岌可危。”
“梁公出镇宛城、持节巨镇,凭此山川重险、舟车要冲之地,可曾为朝廷分忧?”
“收拢流民,分以田地,给以资粮,练以成军,可算分忧?”
邵勋摇了摇头,道:“我闻臣之奉君也,当效其奔走,竭其忠贞。梁公闭境练兵,拒捍天使,凌迫父老,可不像是为君分忧的样子。”
“我老矣。若晚生二十年,或可亲提斧钺,奋戈北上,拔匈奴之地,置之中华。”梁芬叹了口气,道。
说完,他又看了看邵勋,道:“陈公无需讥刺老夫。有些事,可欺人,无法欺心。君伐匈奴,于国于民有大利焉,可赞一声‘真英雄’,老夫亦很佩服。但拥兵自重,擅杀方伯,欺辱君上,图谋不轨,却也不假吧?”
晋末长剑第487章 淯水(上)(完整版)精彩评论( 則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