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陵城的秋雨已连绵六七日,刺史府西阁的鎏金铜漏刚报未时三刻,安知鹿便立在平山驿外的青石码头上。
这位刚刚到任的扬州盐铁转运使,今日在此会见扬州城中的一些要员,他身穿着越州进贡的孔雀罗襕衫,腰间蹀躞带上的金鱼袋在细雨中泛着幽光。
看着瘦西湖上穿梭的画舫,听着歌女唱着的《杨柳枝》,他伸手随意的折了数根柳枝,却是编了一顶小时候玩闹经常戴的柳枝帽。
“安使君久侯了!”长史赵德言踩着湿滑的麻石阶匆匆赶来,官袍下摆早已被雨水浸透。他那张圆润的胖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,与雨水混在一起,顺着双下巴滴落在早已浸透的官袍前襟。稀疏的眉毛下,一双小眼睛因匆忙赶路而微微发红,此刻正不安地眨动着。他一边用袖子擦拭额头的汗水,一边急促地调整着紊乱的呼吸。
“是赵长史?”
安知鹿看着眼前这个气喘吁吁的中年官员,目光落在他那因紧张而不自觉搓动的肥短手指上,不由得笑了笑,”那倒是的确等得心急,有那么一会都觉得你们今日一个都不会来,故意给我下马威了。”
”岂敢岂敢。”赵德言连忙拱手,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,连带着双下巴都跟着颤动起来。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,却因为太过勉强,使得眼角堆起的皱纹显得格外深刻。那双小眼睛不停地偷瞄着安知鹿的表情,整个人像一张绷紧的弓。
割鹿记 第七百六十章 依样画葫芦(完整版)精彩评论( 則)